走了走了，留下一地的殇碎

煙雨朦胧中，遠去的背影，成了心頭最美的水墨。我笑着，你擺擺手，寂寞蔓上心頭。彼時，楓藤褪了幼紅，灰灰的，淺淡。臨風搖曳，你說往日不複，聚合終不過離散。驟然肅殺，徒剩黑的黑，白的白。

——題記

一個人的步伐，停在了江南風雨滿樓的遠眺。過盡千帆皆不是，斜晖脈脈水悠悠。來，又去，從此我的心頭紮滿了雪地的足印，大大的輪廓，一時癡笑起你的大手與大腳。厚實的掌心，曾是我觊觎的泊彎，刻着時光的繭，會有那麽一兩顆，映着我的笑顔。細滑的竹欄，磨滅了等待與回憶。千百年間，一樣的姿勢，一樣的愁思，一樣的女子。瞥向江水滔滔，心無波瀾，指尖傾瀉，袅袅餘音繞着曠古的哀怅。垂鬟接黛，蔥茏欲滴，本是清水中漾起的仙，卻成了旱地裏無人問津的草。自古傷離别，走了，走了，留下一地的殇碎。

途徑小鎮，笑語嫣然，隻爲缤紛。循着你的印迹，可否遇見那時的我們。兩個人的回憶，一個人終是無力提悲。岸邊的石階，雖有菱角，不複犀銳。撫平蹙起的眉頭，小橋流水，卻不願，雕琢歲月的絮語。寂靜的溪水，匆匆，潛藏一珠淚，那是萬物的精華，那是久思的病魂。别了你，我便去到了一個虛無的地界。有人，有我們，沒有你，有我。

遍于林間，簌簌碎碎，踩痛了多少流年。陰陰蒙蒙，是記憶的恩賜，看見了看見的，沒有陽光，沒有時日，留我遍地踏尋。周遭一呼一吸，音律齊整，仿若天地聚攏而來，我成了寵兒。失了你的眷顧，卻被憐惜。停駐在矮灌下蔫蔫的一抹淡綠前，半似愁茸半似花，呵護着，飛散了相思。我成了舊地打坐的陀螺，桎梏着，邁不出那一面音容笑貌。鹂莺清脆，雨霧潤澤，采撷一滴清露，和着囊中溫存的氣息，去向天地間。那是給你的，綿延的寄思。

停了風，駭浪也将溫順，昔日的瀾漪，應着聲聲召喚，風起雲湧。我在船角，尖尖的，駛不去你的心頭。許久的追随，尋花、問柳，成就了此刻的漂泊。卯足了勁，逆流而上，看見風，看見雨，看見星辰，淺笑不語。漆黑的夜，粼粼波光，水晶的花，拂曳，彼岸的記憶。悠蕩着，濕淋淋的，浮萍打浪。幻想着，搶過夜的黑衣，助它明媚，獨我沉淪。雲間月，熠熠隻爲我，黑是嫁衣，白是一片天。

實爲地，渺如泉，徜徉山水。相伴，不過一個虛影。你說，有我便是山水廬舍，沒有你，我賞盡山水，棄了廬舍。繁華與孤寂，晨與夜，黑與白，縮印在你一掌水墨。我的一世癡怨，你的一段無情，一年一月一夜一些，支離的破碎。你編織的夢，曾以爲，我逃不開的牢籠。恍惚間，你扣下的鎖，鑰匙懸現我胸前。笑，看向自己，卸下，隻在須臾。

别後，你是離去的你，我是潇灑的，遊人。此情，已自成追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