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岁，找个方向走下去

如 果 有 朝 一 日 ，我 從 尚 淺 的 悸 夢 中 蓦 然 驚 醒 ，然 後 渾 身 戰 栗 着 在 黑 暗 中 無 聲 地 感 受 眼 淚，我 一 點 也 不 會 奇 怪 ，畢 竟 ，在 過 去 ，現 在 ，抑或 将 來 ，我 都 隻 是 一 株 萎 敗 的 枯 草 ，時 時 瀕 臨 崩 潰 。

我 曾 經 有 過 傻 傻 的 癡 想 ：一 個 期 末 ，我 抱 回 所 有 獎 狀 被 女 孩 子 嫉妒 ，被 男 孩 子 誇 贊 。現 在 的 我 ，或 者 說 此 刻 的 我 ，對 這 個 想 法 卻 不 抱 有 什 麽 希 望 了 。明 明 是 指 醜 小 鴨 ，一 隻 無 法 成 爲 天 鵝 的 醜 小 鴨 ，爲 何要 去 做 不 切 實 際 的 夢 呢 ？

即 便 我 不 願 ，我 的 路 ，任 然 通 向 一 個 茫 然 的 未 來 ，一 個 等 着 我 去 實現 卻 又 何 等 無 趣 的 未 來 。我 的 父 母 ，是 所 謂 的 知 識 分 子 ；我 的 老 師 ，是 處 處 爲 我 們 提 供 動 力 的 教 育 先 驅 ；我 的 同 學 ，是 北 大 清 華 的 好 苗子 。我 們 的 任 務 隻 有 一 個 ：學 習 ，學 習 ，再 學 習 ！當 然 了 ，我 也 要 學 習 ，因 爲 我 也 要 混 碗 飯 吃 。

我 的 路 ，早 已 不 屬 于 我 的 夢 想 。我 沒 有 時 間寫 作 了 ，看 着 筆 記 本 最常 做 的 是 發 呆 ，想 寫 出 來 的 東 西 在 腦 子 裏 激 烈 地 争 吵 ，提 筆 才 發 現 沒有 力 氣 。看 看 旁 邊 的 題 集 ，有 點 明 白 又 有 點 奇 怪 。我 還 可 以 向 往 什 麽感 情 嗎 ？在 大 人 們 眼 中 ，那 是 該 死 的 、可 恥 的 早 戀——天 ，他 們 沒 有年 輕過 ？

很 奇 怪 的 我 ，很 奇 怪 的 世 界 。

還 有 不 足 一 年 我 就 畢 業 了 ，眼 前 父 母 指 給 我 兩 條 路 ：1、考老師；2、繼 續 念 書 —— 讀 本 。

也 許，不 久 以 後，我 真 的 可 以 不 再 是 茫 茫 生 命 之 野 中 的 一 株 枯 枝 ，我 可 以 在 另 一 處 地 方 嘗 試 我 的 人 生 ，有 填 補 靈 魂 瘡 痍 的 可 以 實 現 的 舊 夢 ，甚 至 有 老 師 也 有 同 學 。

我 常 常 渴 望 享 受 靈 魂的 悸 動 ，那 是 渴 望 文 字 的人 奢 侈 的 無 端 妄 想 。但 是 ，如 果 我 有 一 片 草 地 ，真 的 就 會 有 恰 好 的 陽 光 嗎 ？我 想 不 會 ，文字，隻 是 讓 我 學 會 模 拟 人生 。我 想 去 尋 找 關 于 文 字 的 夢 。我 不 奢 望 找 到那 片 草 地 ，因 爲 它 出 現 在 太 多 人 的 “作 文”裏 ——隻 是 “作文” 而 已 ，它 已 經 不 在 我 心 上 了 。

我 想 要 文 字 ，我 想 要 出 去 走 走 。事 實 卻 是 ，我 給 了 自 己 一 個 夢 ，然後 走 不 下 去 了 ……

我 曾 經 極 想 去 一 個 地 方 旅 行 ，隔 了 幾 年 ，整 日 地 撲 在 功 課 上 ，現 在 卻 連 那 地 方 的名 字 也 忘 卻 了。曾 經 以 爲 夢 想 都 是 可 以 實 踐 的 ，所 以 老 師 叫 我 們 懷 揣 夢 想 時 ，我 很 聽 話 ，結 果 卻 總 是 受 打 擊 。 我 們 都 掙 紮在 人 生 的 縫 隙 裏 ，跛 腳 緩 緩 前 挪 ，有 時 明 明 想 要 放 棄 ，卻 不 忍 心 ，也 沒 有 勇 氣 。

“讓 夢 想 照 進 現 實。”忘 記 了 是 誰 說 的 ，我 隻 記 得 聽 到 這 話 時 心 裏漸 漸 泛 起 的 酸 楚 與 憤 懑 。我 希 望 我 可 以 不 去 在 乎 。

首 先 ，我 要 治 好 我的 失 眠 ，之 後 ，再 學 着 不 放 棄，畢 竟 ，咱 才 18 歲 啊 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