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生命归于尘埃，让一切戛然而止

文、靜心

在記憶裏，總有一個畫面，茫茫空曠的原野，四周一片寂靜，天是灰朦朦的，說不出是荒涼還是繁蕪，卻隻有我一個人獨自的存在。時間久了，也不知是夢中的畫面，還是臆想的情景，隻是感知，現實所發生的一切，總是與這個畫面一次次地融合。有時讓人窒息，有時無比的孤寂，有時是深深地恐懼，卻從未尋到一絲可以逃脫的出口。

當你習慣了靜默安然，那個畫面象變形的哈哈鏡，就會一直在向中心擠壓，最後倘大的場景竟然容不下我弱小的身體。四周是透明的，似乎彈指可破，可是即使你用盡全身的力氣，卻也掙脫不出。任你掙紮，任你呼喊，終究逃不脫這個看似溫柔的禁锢。可是當你放下這些徒勞無畏的動作，他便會一點點恢複到原先的樣子。空空如也，滿目荒涼，似乎不曾發生過剛才的片斷。

當你如無形般不悲不喜地存在，你就會聽到四周發出無限迫切地呼喚。找不到聲音的來源，亦分不清是真是幻，你若不于理睬，他會聲聲急楚，悲悲切切，似有一種無形的誘盅，可以穿透你的耳膜，撕破你的心肺，折磨你。若是你回應他的聲音，卻會令你歇斯底裏，心智全無，進入一種更可怕的荒誕瘋狂的境地，當你氣若遊絲，心血耗盡，一切又慢慢地還原。所有依然，隻有自己能深切地感知剛才的那一場精疲力盡的對峙。

有時，感覺好累好累，甘願寂寞于此，長眠不醒。這時的你，會看到串串的眼淚在紛飛，一雙雙無辜的眼神，一個個哀求的表情，若心生憐憫，想睜開眼睛，想告訴他們，你會一直在，一直陪伴，可是縱然你有多麽不願放棄，越是想要睜開眼睛安撫，卻越是沉睡不醒。可是，若是棄之于不顧，更會心亂如麻，如暗夜無情地吞噬着白晝，一點點地把你咀嚼。怎樣都是折磨，不容你片刻的懈怠。再苦再累，也要堅持。沒有選擇，沒有退路。

現實與夢幻的混淆，亦真亦幻的重叠，是宿命的悲、還是輪回的痛。不曾停息，毫無轉還。生命在絕城的荒途裏輾轉無奈，多想掙脫一切，讓生命歸于塵埃，讓一切戛然而止。這是一個心魔，一場厮殺，一個禁锢，一場無望的人生旅程。